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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我也算樓裏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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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胥華,一個盡職盡責心狠手辣的系統宿主。

他成功度過了三次新手任務,在他終於成為正式宿主,接到第一次正式任務的時候,系統是這麽說的。

“您的任務非常艱巨。”系統的聲音非常嚴肅,帶動得白胥華也更端正了態度。

系統沈重地對白胥華說:“您的任務,是拯救世界。”

拯救世界,一個如此偉大而艱巨的任務!

白胥華的脊背挺拔的像是一把利劍,他認真地問:“我要怎麽拯救世界,世界毀滅是因為自然災害,還是因為制度原因?”

系統沈重地說:“是因為一個女人。”

白胥華:“……???”

系統:“您只要讓她無法聲名遠揚,權勢在握,就可以拯救世界了。”

白胥華: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白胥華,一個盡職盡責,心狠手辣,對別人狠,對自己更狠的系統宿主。

就這麽來到了第一個正式任務的世界。

為他診治的郎中是位老先生,他斷出白胥華此刻重傷淤積,看似無甚大礙,實則危在旦夕,便為他抓了幾副藥,溫養身體。

得出這般論證,白胥華一時便離不得春滿樓了。紅袖雖然覺得不妥,然而之前的話已經說了出去,如今是不好再反悔,便只能默認,讓他在這裏住下了。

白胥華自然不是白住的。

他目不能視,卻也只是目不能視罷了。

所謂琴棋書畫,可信手拈來。

所謂詩詞歌賦,也能湊上幾句。

熟得君子六藝,甚至精通武學。

三次任務,雖然叫他歷經艱辛,卻也給了他莫大機遇。

世上又有幾個人,能在這幅年少模樣的時候,有如此才學?

白胥華只用了幾日時間,便已經把春滿樓裏的姑娘迷得暈頭轉向。實際上,哪怕他什麽都不做,只是站在那裏,就已經是一幅極難得的美景了。

美郎君本就讓人心馳神往,尤其是這般博學多才,又身有缺陷的君子。

這一日白胥華本來在艹人設。

一群姑娘將他擁簇在中間,白胥華眼束白綢,低聲為她們講解如何調制胭脂。

有一位姑娘心生好奇,詢問他為何知曉這等技法。

白胥華容色極好,他雖是少年模樣,卻並非尋常人那般鮮衣怒馬,肆意風流。他身上有一種深而沈重的冰冷,待人疏離而淡漠,便是為這些姑娘們調制新胭脂,也是一直與他們拉開距離的。

這是一種不動聲色的憐惜與溫柔。

他待這些勾欄中的姑娘們,便像是對待尋常人家的女孩兒,所作所為,實在是再正直,再君子,也再溫柔不過了。

可這樣的人,卻不該是會調制胭脂的。這般帶著暧昧輕佻的的事情,不該是由他來做。

因此那姑娘頗感好奇,又想與白胥華搭話,方才有此一問。

白胥華被她問得精神一震。

他動作一頓,手指輕輕攥了攥,用一種平靜如水的語氣道:“……此法為我故人所創,她——”

他話說到一半,卻不再說了,只微微沈默,頓了頓才道:“她已故去多年,我與她相熟,也就知曉了這胭脂制法。”

這一句話說完,周圍人便靜了。幾個姑娘頓感心痛,只覺得那位與她們素不相識的故人,定然與這位目不能視,卻風姿卓絕的少年公子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。

凹完人設,調好胭脂,白胥華便借口身體不適回去休息。然而他走到一半,系統就出聲提醒:“今天是第一個劇情節點。”

白胥華動作一頓,他問:“女主的?”

“女主的。”

“什麽時候開始?”

“今天晚上就會開始。”

“那還早。”白胥華毫無心理負擔地回去休息了。

他這段時間也有研究劇情。作為系統宿主,他來的時間線並不是很好,現在女主雖然被退婚了,但是男主之一楚子徽卻對她留下了不錯的印象。同時作為一個敢於退婚皇族,下了當朝王爺面子的閨中小姐,她也在外有了一些名聲——而且還是很不錯的名聲。

而在這之前,她還通過收攏孤兒,初步建立了一個小型殺手組織,用這種血腥手段,有了一定的金錢積蓄。

這段時間,她還和一位商戶人家有了聯系,估計再過一段日子,她就可以召開商行——到那個時候,她就已經成了氣候,白胥華要想動她,就難了。

白胥華回房翻看了一遍劇情節點,敲了敲桌子。

這一晚很重要,女主女扮男裝,和那戶商戶人家的公子一起進了春滿樓,他們來此處本來是想查看情況,卻不料見到了男主之一——那位被退婚的王爺楚子徽竟來此處尋花問柳,女主頓時大怒,提出與那位姑娘比試一番。

那人被她挑剔一番,也含怒應戰,而琴棋書畫詩酒花,那姑娘沒一樣比得過她,因此被好一番羞辱,連身價都跌了不少。

女主卻因為多才多藝,又很是有性格,叫楚子徽起了心思。那商戶公子,也被她迷得神魂顛倒,商行一事便這般水到渠成。

可如今白胥華在這裏,自然就不能再叫她如願了。

天色很快便暗了。

春滿樓白日裏並不待客,格外幽靜。到了夜裏,開門見客,方才有了人聲,卻也並不嘈雜。

白胥華特地換了身衣裳,確定了自己的形象完美無缺之後,就吹滅燭火,做出一副已經歇下的模樣,同時開啟了劇情追蹤模式。

整個春滿樓都被系統縮小,變成晶瑩藍色的投影,呈現在了他眼前。

來去的人呈現紅色形態,白胥華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,就見到一道金色的人影,協同另外幾人一起進了樓。

“把她放大。”

系統聽話地把人放大了,為了方便辨認,他還把女主恢覆了正常顏色,白胥華仔細打量了片刻,笑了。

女主的容貌確實無可挑剔,細眉彎眼,小鼻粉唇。她不施粉黛,便有一股清清白蓮之態。便是現在做男子裝束,也顯得清秀俊俏,格外楚楚。

可是這般模樣,卻是能一眼就看出來是個女孩兒的。

男子眼裏,這幅打扮可能還不顯眼,只叫人覺得這人太過脂粉氣,行為舉止也忸怩了一些。

可到了女子眼裏,她耳有小孔,眉毛又太纖細稀疏,身姿瘦削,舉手投足都有一種女子特有的柔美秀氣。

可謂是太顯眼了。

也不知道女主到底是有意的,還是無意的。想到她來這裏是為了看一看這天下最大的煙.花之地的盛景,白胥華更偏向後者。

女主進了春滿樓,便四處打量觀察,她甚至在袖中藏著一方小冊,時不時取出記錄什麽,她身邊的商戶公子神色溫柔,只盯著她看,對他身旁的女子甚至一眼都不屑於給。

白胥華又找了找楚子徽到底在哪兒,沒找著人。他又耐心等了半晌,又見到一位金光閃閃的人影進了春滿樓後,便披上外衣,點了燭火,推門出去。

門外果然守著個姑娘,見他出來,便低聲細語地道:“公子怎麽出來了,是外邊太吵鬧了麽?”

白胥華眼蒙著白綢,對她微微搖頭,道:“是我自己心不靜。”

“……心不靜?”

這位姑娘白日裏不在白胥華身邊,卻也聽了些事情,她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公子在想那位故人?”

“…………”白胥華沈默片刻,低聲嘆道:“確實如此。”

姑娘小聲道:“公子若是有什麽想說的,大可以與我說一說。有些事情放在心中久了,不好。”

她實在是善解人意的很了。

白胥華忍不住露出一個笑來,他眼上白綢幾乎蒙住了半張面龐,可只露出的薄唇與下顎,卻已經足夠好看。

叫那姑娘看得幾乎呆住。

白胥華道:“你說得對,有些事情悶在心中,的確難受。”

姑娘有些羞怯地低下頭去,她頓了頓,才小聲道:“……我叫畫角。”

她的聲音實在太小,細如蚊吶,若不是白胥華聽力過人,可能都不知道她說過話。

白胥華沈默幾息,低聲道:“陪我走走罷。”

姑娘沒得到回應,不由有些悵然若失,卻並沒有多少傷心情緒。她道:“前邊現在客人多,我們怕是不能走太遠。”

白胥華道:“無妨。”

不能走遠沒關系,能聽到那邊的聲音,讓他順理成章地出現就可以了。

畫角不知曉白胥華內心所想,便紅著臉在前引路。她本想用掛燈籠的長柄拉著白胥華走,卻被白胥華婉言拒絕,只在前方引路。

他們專挑僻靜地方走,說是僻靜地方,實際上也不見得有多僻靜。只是此處撤了油燈燭火,人數又少,彼此之間看不清面龐,便省了許多麻煩罷了。

白胥華轉了一會兒,踩了點,便在一條水流前停下了。

春滿樓實在是一處溫柔鄉,銷金窟。這裏的水常年都是溫熱的,因此使得樓中四季如春,綠柳常青,花開不敗。

據聞這些水,是引自樓中所藏的一眼活泉,外界更傳言樓中美人如雲,便是因為這樓中水可叫人膚白如雪,吹彈可破。

這些傳聞自然是不可以信的,然而其中有些事情卻也的確有跡可循。起碼白胥華腳下的水,就確實是溫熱的,且還在潺潺流淌。而這水也□□滿樓中四季如春,使得春滿樓當眾滿樓是春,永不雕零。

白胥華耐心等待片刻,便聽到了前方隱約傳來的騷.亂聲音。

他適時皺起眉頭,對身邊的畫角道:“那邊似是出了什麽事。”

畫角輕輕“呀”了一聲,道:“您先在這裏等一等,我去看一看。”

她並未聽到什麽聲響,卻也不曾懷疑白胥華所說。目盲之人,本就聽覺靈敏,能聽到前方聲音,也是應當之事。

春滿樓建立時間已久,樹大根深,背後勢力盤根錯節,甚至隱隱有皇室的影子。

而這裏接待的客人,要麽有權勢,要麽有錢勢,要麽有不菲文采。總之都並非魯莽莽夫,也有眼色,一般也不敢在此處鬧事。

而春滿樓的姑娘奴仆,樓中安排,也無一不妥帖周到,細心體貼,難叫人找到錯處,也就讓人無處發洩。

因這種種因由,能到這裏來鬧事的,可謂是十年難出一例。

如今前樓紛亂,只怕是出了什麽胡攪蠻纏,且他們又動不得的客人。

畫角匆匆離開,還不忘叮囑白胥華莫要走動,等她回來。

白胥華在原地等待片刻,不見得她的影子。又聽到前方的聲音越來越大,便幹脆不再等,直接往那邊去了。

他眼上蒙著白綢,可步伐半分不亂。一路繞開來往各人,往樓裏匆匆而去。

幸好此時春滿樓中十分紛亂,並沒有幾人註意到他,他又專門擇小路走,一路來竟是未曾驚動旁人,順順利利地到了春滿樓待客所在。

春滿樓分前樓,中庭,後院。

前樓是樓中姑娘表演技藝的地方。吹啦彈唱,皆在此地,此處的人也多為雅人,只尋樂聲,無心探花。

中庭所在,則是做些風月之事的地方。若有人舍得出大價錢,姑娘又看得上他,兩人便可到中庭一度春風。

後院,便是姑娘們歇息的居所,一般無人可以闖入,除了樓中的奴仆,外來的男子,怕是只有白胥華一個了。

此時被擾亂的,就是前樓。

前樓共有五層,圍成個圓形,樓下有原型的青碧水池,水池中有紅木高臺,這高臺,便是姑娘們平日裏表演的地方。

可此刻,這高臺上面卻是一個白面粉唇,格外楚楚的公子哥兒,正手持長鞭,面色不善地看著她對面的姑娘。

那姑娘面色蒼白,眉間點花鈿,唇色朱紅,眉目格外美艷。她身著抹胸長裙,上衣為輕紗所制,朦朦朧朧露出一點白皙臂膀,足已叫人神魂顛倒。

白胥華正在二樓,隱在人群身後面,唇瓣緊緊抿起。

——這被找茬了的倒黴姑娘,竟是他的熟人。

這般眉目,不正是纖纖?

纖纖正捂著手臂,她蒼白著臉,道:“男子來此處尋歡作樂,本就是常事,您不自問因緣,卻在此地鬧事,可不太可笑了麽!”

女主面如寒霜,她森然道:“我要做什麽事,還輪不到你來管教,你便直說應不應罷,若是不敢,坦言便是!”

纖纖道:“……好,好。”

她見道理實在說不通,便咬牙應下,道:“您到底想比些什麽?”

女主哼笑出聲,她道:“你擅長什麽,我便與你比試什麽。”

這話說得可謂十分狂傲了,纖纖被她氣得咬牙,強自忍了忍,方才忍耐下來,道:“既然如此,那纖纖便得罪了。”

白胥華就是在此時出聲的。

他撥開身前兩人,扶住欄桿,道:“且慢。”

他說話的聲音分明不大,卻清晰地傳遍全場,叫本來皆註意著纖纖二人的客人不由側目。

這般一看,便頓時被驚住。

眼蒙白綢的少年郎身形瘦削,脊背卻依舊挺拔。

他長發披散,灑落一身,身著白衣,外衫也極松散,一副初醒模樣。

按理來說,尋常人這般作態,定然會顯得疲懶。可這少年郎饒是這般,卻依舊顯得莊重而嚴謹。

他臉龐大半隱藏在白綢之下,只露出一點光潔額頭,和淡色薄唇。

衣襟微開,露出一點深凹的鎖骨,便叫人忍不住把目光投在那一點凹陷處,更想親吻、撫摸,迫切地想要看到更多肌理。

這極褻瀆的念想一生出,便叫人慌亂地挪開了目光去,不由從心底生出了一片慚愧心情來。

纖纖本也是其中一員。

可是她本來已經呆住,此時卻忽然反應過來,急切道:“您怎麽來這兒了?!”

白胥華只等她這一句問話,他道:“我出門靜心,聽到這邊喧亂,就來看一看。”

他說完這一句,就轉而對女主道:“她身有傷勢,若是比試,也是不公。在下尚算著樓中人,你若想比試,便叫我來罷。”

纖纖急道:“這怎麽成?!”

這般爭風吃醋,煙塵世俗之事,怎能叫他染指?

他分明只要高高在上,弄花撫琴,做高山流水之音便可了。

纖纖急切,卻攔不住白胥華。她輕咬下唇,轉而對先挑事的女主道:“此事是奴過錯……”

女主卻不等她說完,就笑出聲來。

她道:“此事本就是你的過錯,他待你比試,實在是你的福氣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這般彎曲是非,叫白胥華聽得眉頭一跳。

便聽女主又道:“這位公子——既然您要代她出頭,就下來吧。”

她甚至張開雙臂,袒露胸懷,暧昧地道:“我在下面,一定會接住你的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x被高審了,所以一直放不上,跪下請罪orz。

所以今天還有五千字,啊啊啊啊啊啊啊啊。

【我又被高審了,開心】

【明天早上放過去x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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